Just some random Chinese writing. Nothing is important.

Monday, August 29, 2005

加拿大的二三事

汤奔阳

暑期,全家到加拿大一游。自从六年前我们从加拿大搬来洛杉机之后,这是第一次旧地重游。

到达温哥华后,在我弟弟家里吃完饭,我搬张椅子坐在他家后院的草地上,望着环抱温哥华的群山。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视力变好了:一座座的山峰轮廓分明,一条条的山谷清晰可见。我想不起来最近吃过什么明目的食物。摘下眼镜,确认我并没有戴错别人的眼镜。再仰头一望,注意到了久违了的蔚蓝的天空,这才想起来,不是我的视力变好了,而是这里天空是干净的,是透明的。这么多年了,我一直被压在洛杉矶那一层厚厚的汽车废气的下面;头上的天,是灰黄灰黄的,远处的山,是朦朦胧胧的。出来旅游才发现,蓝色的天空真好,透明的空气真好,温哥华真好!

早上起来,拿起一张加拿大的报纸,Natiional Post。像其它西方国家的报纸一样,头版不是批评政府,就是报告坏消息。那天的头版头条是批评加拿大联邦政府的财政盈余太大。2005-2006财政年度,加拿大政府预计财政盈余是40亿加元。而实际上,仅仅在头三个月,财政盈余就达到48亿加元。于是,一些政治家批评政府税收过度,要求政府减税,还利于民。与此相反,美国政府因为巨额财政赤字,被批评理财无方,借债过度,贻害子孙。在美国和加拿大当政治家也真受气,赤字有人骂,盈余也有人骂。就像一个电影里的财主叫仆人倒茶,动作慢了,财主骂仆人拖拖拉拉,动作快了,财主骂仆人冲冲撞撞。其实,政府是人民的仆人。主人骂仆人,不管有道理没道理,都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
美国政府去年的财政赤字是4130亿美元。这赤字的部分原因是反恐的支出,包括伊拉克战争的费用,名曰为了美国的安全。对比美国和加拿大,我觉得还是加拿大比较安全。从美国进入加拿大,及从加拿大回来美国,迎接我们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女海关关员。不同的是,美国的关员板着面孔,加拿大的关员带着笑脸。路过加拿大卡尔加里市(Calgary)时,我们参观了卡尔加里塔(Calgary Tower)。这塔近二百米高,在塔顶的观察台,可以看到卡尔加里市的全貌,还有远处的洛矶山脉。在卡尔加里塔的停车场,我特意把随身带着的一把瑞士小刀掏出来留在车上,以免安全检查时被没收。911以来,我在机场、联邦大楼、旅游点被充公的小刀也有五六把了。到了卡尔加里塔的电梯口,只见三位姑娘在那,一位卖门票,一位收门票,还有一位替人拍旅游相。没有安全门,没有X光机,更没有荷枪实弹的士兵,就好像这世界上不存在恐怖分子一般。

以前我住在加拿大时,只想着加拿大的坏处和美国的好处。这次来加拿大游玩,就只想着加拿大的好处和美国的坏处。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过印度诗人泰戈尔这样的诗句,大意是,地上的小草愿做天上的白云,天上的白云愿做地上的小草。正是因为这些不安份的小草和白云,这个世界天天在蠕动,在探求,在进步,在产生许许多多的故事。

(2005-08-29)

Saturday, August 13, 2005

闲言碎语说诗词

汤奔阳·

我以前不喜欢诗。飘飘的,虚虚的,看了像没有看一样。我喜欢数学,一是一,二是二,不用转弯,不用暗示,不用装模作样,也不用花俏打扮。

但我现在慢慢地转变了,开始认识到诗的好处。诗比较有效率。几千个字的文章要说明的问题,几十个字的诗就搞妥了。现代人节奏快,对长文章,就只能狼吞虎咽,一目十行,其实是浪费作者的心机。就像一个主妇用一整天炮制一桌子的美味佳肴,吃饭的客人却急着赶飞机。主妇能不心疼、失望吗?

认识到诗的好处,就开始学作诗。作了一首,念上几百遍,心中得意异常,觉得自己是块诗人的料子。过了几天再看,这个诗又变得很平庸,见不得人。于是认识到,自己就算是块料子,也是二毛钱就能买一大块的那种。

很久以前,我也有过诗作。那还是在工厂当工人,适逢批林批孔的时候。我那时有一个工友,沉迷于陆游的词,一下工就躲在一边,斟一壶酒,边喝边吟他的“红酥手,黄籘酒” 。他评论我写的诗像一堆串连起来的口号,无韵无味。这样的诗居然还经常让厂里的宣传科长选上,在厂区的高音喇叭到处播放。直到现在,我想起来都会羞愧的无地自容,狠不得变成一只蟑螂,消失在下水道里。

这位工友看不起我的诗,却看得起我的人。他曾给我介绍过一个女朋友,让我们逛过一回公园。忘了什么原因,她的红酥手还未摸过,我们就说再见了。写到这里,我上网去查了一下,人家现在居然当了市委副书记。若我当时没跟她分手,我现在就成官丈夫了。别的不说,一星期赴二、三个饭局应该是不成问题的。

至于我的陆游迷工友,当年曾誓言终身不娶,什么原因他没说。但愿他活得愉快,也希望他没有下岗。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了。说不定他能看到这个短文。如果真这样,希望他跟我联系,那我下次到中国去,就会去找他,陪他喝酒品陆游。

Monday, August 01, 2005

河东河西

汤奔阳

我祖父祖母年轻时,在广东乡下做买卖,后来买卖做糟了,在乡下待不下去了,为了谋生,走了几天几夜来到了香港。

我父母年轻时,痛恨国民党的腐败和外国列强的欺压,憧憬共产主义的理想世界,在一个夜晚坐一小船从香港偷渡到了广东的解放区。

我年轻时,体验了中国文化大革命的愚昧,向往西方的自由和发达,不分白天黑夜学英文考托福,终于留学移民来到了美国。

我女儿还年轻。她虽然在美国长大读书,但常常提起这个世纪是中国的世纪。恐怕有将一日,她要申请移民中国了。

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。我还以为这话是什么人说着玩的。原来是真的。

(2005-08-01)